「腳步不能到達的地方，眼光可以到達，眼光不能到達的地方，精神可以飛到。」─法國大文豪維克多‧雨果（Victor Marie Hugo）如此形容 聖米歇爾山 （Mont Sain Michel）──大天使聖‧米歇爾手持長劍直指蒼穹，矗立在哥德式尖塔教堂上、數以百萬的朝聖者，自西歐步履而來，只為離上帝距離再貼近一些。它是基督教徒第三大聖地，更被譽為「世界第八大奇蹟」，這沙洲上一塊淨土，是指引旅人來此，尋心靈平靜。
墓石山成聖山，只因天使托夢
靜佇在法國北部芒什省、在諾曼第和布列塔尼間，少了法式刻版式浪漫風情、時尚流行、又沒有普羅旺斯日暖和洋，卻不減其魅力──只因上帝的恩賜。
長提後，是朝聖者的終點─聖米歇爾山。
甫造訪這座山城前，未曾聽過其名，只覺不過是「諾曼第」附屬的一塊區域，隨著周邊景物換移，最終看見目的地「僅剩一座花崗岩小島孤處流沙之上」，像是與世隔絕；但海拔不過80公尺爾爾的「山」，卻又用哥德式高聳尖塔與羅馬式富麗典雅教堂，蟠踞山頭，遠方朝觀，倒也驚覺壯闊瑰麗。
大天使米歇爾就站在修道院頂端。
聖米歇爾山原是墓石山，西元708年，紅衣主教聖亞伯特（St Aubert）三度夢見大天使米歇爾，指示他在岩山建一座聖堂，遂以胼手胝足築起修道院，以「聖米歇爾」為名，重獲新生；獨立於世的聖山，便成了僧侶祈禱和默思之所。畢竟耶路撒冷太遠、梵諦岡紙貴，西歐的修士只得到此尋求上帝。
聖米歇爾山周邊還能騎馬車。
但，走在這長提道路前，聖米歇爾山周邊其實沙土泥濘、潮汐波濤，過往又有「怒潮」之稱的潮汐，因為被聖馬洛灣環伺，不僅出入困難，亦吞噬不少朝聖者；如今，法國政府搭提修路，在退潮時得以進城，才帶動該地區的觀光與宗教。
北法山城歲月
遠看像孤島，近看則是雄偉大城，城牆上鐵環，曾是固定舟艇之用；銳角轉折則用來破浪，或許也可以從這蛛絲馬跡，幻想泱泱大船遠渡而來的繁華景象。
聖米歇爾山城歲月。
自小門而入，進城後的開闊視野是來自天空，喧騰不已的街道上滿是遊客，商店櫛比鱗次：伴手禮、餐廳、特色小店等，保留中世紀古樸氛圍；石牆、城廓的花崗岩多由人力搬運而來，上面刻著的名字，是工班「簽到、領薪水」的證明。
招牌也非常有個性。
城內看似與眾多歐洲小鎮無異，但它其實只有一條主要道路「Grande Rue」，直通山頂修道院，走到山腰向下望，乍如九份山城，卻沒有如此悲情。
聖女貞德。
小教堂一樣有彩繪玻璃，旅人可自費點蠟燭許願。
沿著小徑走約20分鐘，雄偉壯闊的聖米歇爾教堂和修道院群便是終點，當然，中間也有平台與小教堂，可作為休憩用。小教堂前有一座俊美雕像，本以為是哪位天使守候，後來才知道原來是聖女貞德的化身。聖女貞德在周邊城市─盧昂，從容就義，加上聖米歇爾山曾是百年戰爭的一個據點，因而化身在教堂前，算是繼續守護著來往的旅人。
山頂的教堂則集羅馬與哥德式風格於一身：前部大殿採羅馬風格，拱門式長廊上，樓廊砌著典型拱窗與7道穹隆開間，確保教堂通風與採光，順帶也擋風遮雨，有種「廊暗卻波瀾不興」，若飄著小雨，還有遮蔽之用。
祭壇是哥德式三層圓形祭壇，四周的玫瑰窗鑲嵌著彩色玻璃卻不足以絢麗奪目，興許也代表著虔誠修練的心靈。慢步細嚼，在聖歌悠揚飄頌下，方才爬山的疲倦與悸動，在不知覺中慢慢平復。
而教堂有多處可眺望海峽：門前的平台、內院與迴廊都面朝大海，翠綠靜謐的內院庭園，與牆城外粼光波動成對比…或許是教堂內的嚴肅之氣，即便坐在石椅上焉仍感受一絲神氣脈動。
法蘭西的驕傲，朝聖者與上帝
「教堂和政權、靈魂和身體、上帝和人類，全都融合在聖米歇爾山裡。而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不停的爭戰，好用自己的方式來守護其他的人。」美國小說家，亨利‧亞當斯（Herry Adams）
即便聖米歇爾被冠以「美妙神奇」的別稱，但它也曾歷經百年戰爭、二次世界大戰，是英國人和德國人始終無法征服「上帝領土」。可惜教堂高聳於山頂，容易被雷擊，加上過去消防不發達，平均每隔25至30年，島上就會發生火災，歷經15次災害後，終成現在這般模樣──哥德式尖頂和500公斤重的大天使米歇爾手持寶劍、鍍金雕像，都是在1879年才添加的，而最後一次修繕，是在20世紀末完成。
但時光往前推送，長堤尚未築前，加上漲潮後就無法對外，島上居民又該如何自處呢？
舒芙蕾歐姆蛋。
中餐等待用餐時，看到人滿為患的餐廳「LA MÈRE POULARD」，就跟著人群走進去，卻發現挖到寶─原來這家開業於1888年的餐廳，是女廚Annette Poulard烹調著名「舒芙蕾歐姆蛋」的發源地；依循130多年獨家秘方製成，蓬鬆口感，入口軟密滑嫩，搭配馬鈴薯和培根，YSL創始人聖羅蘭、柴契爾夫人皆聞香前來。我想，以往的人們也藉此療癒飢餓的身心吧，莫怪乎餐廳離城門不遠，出入時享用都剛好。
飽足生理、富足心靈後，欣賞著日落之際的聖米歇爾山，澄中帶紫的色調覆上整座城，在黑夜之前，熠熠星火早已逐漸點亮，繼續守護著來往的旅人、朝聖者。若有機會，或許更應該在城裡留宿一夜呢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