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五月雨をあつめて早し最上川」──松尾芭蕉
(五月雨濛濛,急流最上川)
最上川 山形縣母親之河
山形的最上川河岸,矗立著松尾芭蕉和河合曾良的雕像,師徒二人從江戶出發,行經東北、北陸至岐阜縣,將旅途中思考與感觸,集結為《奧之細道》──日本最著名旅遊文學著作。
初夏雨淋漓許是打斷文豪遊興,抑或霏霏細雨化幽思,日落時他在江口喟嘆:「最上川淹沒了,炎熱的夏日烈陽,將之沉入大海。」
烈陽吞沒川水湯湯,終帶不走最上川是山形縣「母親之河」的事實;兩百多公里長僅經山形、貫穿全境,水勢湍急為日本三大急流,江戶時代為河運大道,各地紅花染料、米糧藉川水運往酒田市儲藏。
昭和天皇在繼位前夕來訪,為明媚風光賦詩,後經教授譜曲傳唱為山形縣民歌。
層林盡染醍醐秋,冰晶寂鏡雪妝冬
乘「芭蕉丸」而下,一小時輕舟途經上游「最上峽」48座白練飛瀑,激流與緩瀨奏鳴,舟楫擊打水面如鏗鏘,碧綠清淺處,船底甚與碎石碰撞,淙淙聲響迴盪在空氣裡。除了烤香魚、橘子和清酒香氣,還有船夫妙語如珠、古曲悠揚:「出發吧 我要去酒田 請你保重身體 不要著涼感冒」。
最上川流淌過山形前世今生,獲選為日本遊船30選第一,有文青旅人按「書」索驥,也有影視迷懷舊追尋;曾轟動一代人的日劇《阿信》,女主角即誕生在最上川上游,年僅七歲便乘木筏離鄉謀生,與岸邊父親不捨告別,近半世紀,故地掩映在雜草與蘆葦間,大和女子堅忍不拔的情操仍與川水同流。
結夏之初遊覽最上川,夾道杉林清麗如翠,薰風清涼,燠熱全消。秋冬更是「數大便是美」,兩岸楓熾急瀾、霞彩畫渠,滿載一船秋色而歸。凜冬白雪皎皎覆林,似濃嵐纏繞枝枒,霜花鏡冰催眠萬物,在暖氣氤氳的行舟中,品茗一口熱茶,蕩漾天地蒼茫。